“君之语,李亨不敢苟同!”
秦晋本不想和这位身受天子猜忌的太子多做交谈,但话以至此,竟也收不住了。
“大唐之害在于制度,而不在于人!”
“制度?”
在李亨的印象里,朝局清明与否,取决于君明臣贤,出自秦晋之口的“制度”让他大感新奇。
“正是制度!自高祖以来既定的三省六部制是一套效率完备而又上下制约的官制,然而,时至今日,使职泛滥,墨敕斜封的官员分掌各官署实权,各职官成了空头摆设。问题也就处在此处,天子全凭一己好恶封增使职,边将节帅军政财权集于一身,权力得不到制约,即便没有安禄山造反,将来未必不会有张三李四跳出来犯上作乱。”
李亨闻言默然思考,秦晋却还未说完。
“现在暂且做想象之语,朝廷存粮大半在关东之地,现今洛阳含嘉仓陷于贼手,陕州太原仓付之一炬。开春之后,青黄不接,粮食问题就成了平叛大军最关键的制约。是以,朝廷势必要各军就地筹粮,然则开此例而后,便如溃堤蚁穴,再想收拾却已覆水难收!各镇领兵的将领岂肯乖乖将手中的权力拱手让出?届时,又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。”